云贵川的饮食习惯在汉人族群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,拿豆花面来说,在四川也有,在贵州也有,不过好像云南我没见过。要吃豆花面,得先有豆花。豆花在北方就是豆腐脑,我们山西也叫老豆腐。所以你看中国的文字真的很奇妙,同一个东西,说它嫩也对,说它老也不错。我小的时候,那还是中国女排五连冠的年代,有一次中国女排赢了美国女排,中国有一份报纸上报道标题是“中国队大胜美国队”,另一份报纸的报道标题却是“中国队大败美国队”,美国人怎么也没弄明白这在中国话里是一个意思,摇头叹气说:“没办法,反正胜败都是由你们。”
接着说豆花。豆花是比较嫩的豆腐,老豆腐或者豆腐脑也是比较嫩的豆腐。有的人非说豆花不是豆腐脑,理由很多,什么豆花可以用筷子挑,豆腐脑不行。其实做豆花和做豆腐脑乃至做豆腐,不外乎就三个元素——黄豆浆、水、凝固剂。水的多少和凝固剂的稀稠影响最后成品的老嫩,相对于豆腐来说,豆花和老豆腐都是嫩的。不过原来北方多用卤水点豆腐,南方多用石膏点豆腐,但是任何事都不能绝对,安徽八公山豆腐发源地的豆腐是用卤水点的,而贵州豆花是用酸水点的。至于现在,很多都用葡萄糖酸内酯来点,南北区别不大。
豆花面顾名思义,豆花加面条是也。贵州豆花面基本都是带汤的,面条是加碱的扁宽形状,下锅煮熟后,以豆浆为汤,上盖嫩豆花,另加辣椒水一碟,辣椒水有讲究,有素、荤两种,素的以辣椒为主,加上葱、姜、蒜、草果油等等,荤的除了辣椒,还有肉丁、鸡丁、花生碎、海米等,把豆花与面挑入辣椒碟中吃。四川的豆花面是不带汤的,豆花也是在上面,加上辣椒油、炒黄豆、榨菜丁、香油、酱油直接拌着吃。
其实,每个吃过豆花面的人估计心里都有一个自己认定的豆花面的味道,这个味道和其他很多东西一样,在你的心里,永远是一团不可触摸而又隐隐约约的情愫。
有次我去陕西宝鸡出差,发现宝鸡这个城市有点意思,虽然不像西安小吃那么名声在外,可是地方小吃也十分丰富。宝鸡小吃除了名气比较大的扶风臊子面、岐山臊子面、鹿糕馍、核桃饼、茶酥、凤县浆水面之外,我居然看到了外地不太知名的豆花泡馍。豆花泡馍我问了几个当地人,他们的认知有争议:有的人说是凤翔县传统小吃,有的人说是这几年四川人在宝鸡垄断小吃生意后开发的。不管怎么样,对于我这样的素食者,豆花泡馍好吃就够了。
豆花泡馍也是豆花放在上面,用豆浆为汤。馍的硬度比一般饼子大,但是比羊肉泡馍的饼子硬度小,当地人叫“锅盔馍”。食用时先将西府特制的锅盔馍用刀切成薄片,放入豆浆锅内加热煮沸,再用漏勺舀入碗内,上盖一两勺豆花,然后加上宝鸡特有的油泼辣子,最后在豆花和锅盔上再浇几勺滚烫的的豆浆,即可食用。当地人要求好的豆花泡馍:豆花要“嫩”,豆浆要“煎”,辣子要“汪”,我理解一下,大体是说豆花要鲜嫩,豆浆要烫豆味要浓,油辣子要香、辣而有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