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二丫｜绘画：周卫红
刚刚同学群聊天，铁粉好姐妹说：‘‘二丫，写个关于妈妈的文章吧，后天母亲节呢’’。
说实话，写妈妈，写啥呢?写妈妈一辈子的平庸?写妈妈一辈子的窝囊?写妈妈一辈子的无为?还是写妈妈一辈子的不争?
没有话语权的妈妈
上有能干管事的奶奶，下有伶牙俐齿的儿女，一辈子还有脾气急躁的爸爸伴着，难得有点小脾气还没等她爆发就全被打压在萌芽状态了。
所以我的印象中妈妈就没发过火，一天到晚就知道蹲锅门，站旮旯，埋头干活，端碗吃饭，一辈子尽心尽力洗衣做饭，耕田耙地，操持家务，从来不为自己提哪怕半丁点儿要求。
在奶奶面前永远是侄女
妈妈是奶奶的亲侄女，那个时候表亲结婚是常事，还好我们姐弟三个没傻没呆，个个茁壮成长。
一则因为奶奶本就持家有方，人情练达，精巧能干。
二则因为妈妈是至亲娘家侄女。所以奶奶对妈妈的说话方式更直接，更直白，更急切。
奶奶是从旧社会过来的，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过怕了。经常跺着小脚拍着屁股叫妈妈多种地，少浪费。一旦妈妈把不穿的衣物扔了，奶奶便会立即捡回，一边捡一边责骂：‘‘你个讨饭货，日后讨饭总摸不到路 。’’
每每此时，妈妈也不争执，笑笑岔开话题，或到别处干活，过些时日再趁奶奶不备，该扔的还得扔，该减的还得减。
总说江山易改，本性难移。奶奶到90多岁时仍然动辙对妈妈嗔怪抱怨，妈妈也习惯了奶奶的各种挑剔，从不争高下。
其实，我们都知道，因为妈妈是奶奶的亲侄女，所以爱之深，恨之切，说话不注意婆媳间应有的分寸而已。
所以虽然是农村普通家庭，奶奶和妈妈，奶奶和婶婶一辈子没红过脸，没吵过架，更别提那种农村常见的不孝不贤的龌龊了，妈妈和婶婶偶尔小摩擦，也都慑于奶奶的威严不敢放肆。
奶奶98岁去世，此前十来年，都是妈妈陪着奶奶睡觉，冬天暖被窝，夏天驱蚊虫，过去乡下用木头脚盆，浴帐，洗澡擦身，倒痰盂，倒马桶。全部是妈妈。
当然如轮流到叔叔家，则是婶婶了。凡老太太外出理发，走亲访友，上街购物，近距离都全部是妈妈的三轮车座驾，远了才会动用我们开车。所以奶奶嫌弃了妈妈一辈子，却又一辈子离不开妈妈。
奶奶突然去世后，妈妈一个人坐在锅门前抹眼泪，喃喃自语：‘‘老太太吃了一辈子苦，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。老太太每次跟我凶，我也不呆，但跟她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，有什么可争的?’’
在爸爸面前永远是出气筒
爷爷在爸爸十岁时偶感风寒去世，爸爸长兄为父，十六岁便只身一人外出打工帮奶奶养家。先是到江西煤矿，后到淮南煤矿，因为特殊的工作环境外加个性使然。
爸爸一辈子没少朝妈妈发火，尤其年轻时，干活慢了会咆哮，饭太热了会责备，太凉了又会发牢骚，偶尔做错事了甚至会破口。但再急再躁还真没见爸爸动过粗。
妈妈被逼急了也会红着脖子争两句，但很快在爸爸更强的气势面前败下阵来。
但事后妈妈也不管我们懂不懂，总是跟我们说：‘‘你爸也不容易，煤矿工人下井，十人九残，每次下井能够活着出来都不容易，跟他争啥呢?能争个输赢?他只要好好地去上班，好好地回来就是天大的福份了’’。
在我们面前永远是免费保姆
及至我们长大了，上学了，自认为有点见识了，尤其初高中叛逆时期。
每每拙言木讷的妈妈想要教育我们，想要了解我们的学习生活，想要跟我们拉呱聊天，我们怎么会听得进
往往总是她话才说到半截，便被我们梗了回去。
但人总是拣软柿子捏，我们一边朝妈妈吼，一边嫌弃她说话不得劲，一边厌恶她啰嗦，一边还得伸手找她要钱买东买西 。
因为爸爸不经常在身边，再则万一爸爸心情不好，被骂个狗血喷头也未可知。
即使现在，姐姐已过半百，我和哥哥也在一个劲地奔五了，一回到家，妈妈立马好吃好喝伺候我们，临走都得带上一堆青菜萝卜花生蚕豆，但妈妈一言不慎，说不定还得被我们呛几句，当然不带恶意了。呛完了，妈妈也是讪讪一笑，不争也罢。
我们谁又能离开妈妈
妈妈忍了我们半辈子，我们姐弟三个哪一次回家不是奔着她去?
娘在，家在。一点不假。她的一辈子都在忍，忍到最后，完全没了脾气，没了个性，没了自我。但我们一大家子谁能离开她?
一家人，所有的事非曲直其实全在包容里。
妈妈一辈子从没喊半点冤屈，从没声高语重地为自己争辩过半句，更不会说出这么高深的道理，但却一直默默地做着她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所做的。
人稳不语，水深见影。
妈妈一辈子的为人，不说奶奶和爸爸，但就我们三个儿女，怎不应该向她学习怎么做人?想想自己的所为怎不汗颜？
人善天不欺。不争，才是最大的智慧吧。
作者：二丫，公众号：二丫陪你来唠嗑。erya6165。专职英语老师。闲时喜欢装文青。随时记录生活中的小惊喜，小点滴，小温馨，小确幸。然后默默地心生欢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