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小肥虾
初中三年喝了不少米酒。
几乎每天放学，和小伙伴总要在学校门口买点东西吃。有时候是油炸食品，包括鸡排、鸡翅、里脊、火腿肠，和老板娘熟悉了，她偶尔还会送一些一毛钱的串串，豆干、素鸡、小虾都有。拿着炸好的串串，走到店铺后面听老板扯两句，最频繁的话题是老板年轻时候闯江湖的故事和今天的东西好不好吃。老板一根烟的功夫，我们吃完食物，咂咂嘴巴，口腔里充斥着腻歪的油味和孜然辣椒面味。
也常去吃韭菜盒子。把揉好的面团擀成一张方形的薄饼，撒上剁碎拌匀的韭菜粉丝馅料，裹成一个长方体的「盒子」，前后两边按压封口，接着抹一层油，放在圆形炉子里烤。出锅的韭菜盒子趁热了吃，咬开一边，菜馅冒出来，热气散开，十分满足。
吃饱了还得喝点饮料「冲一冲」，首选冰米酒。学校门口的一对老夫妇常年在一棵大树下驻扎，两张圆凳，前面是一辆改造后的推车。车的肚膛里装着两个巨大的冰壶，上面是一只方形的玻璃柜，分两层，玻璃锃亮透明，放学后人多，排队时，伸伸脑袋就能看见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小碗、铁勺、吸管、豆沙和酒酿。
老板从玻璃柜里抽出一只小碗，挖一勺酒酿，和一勺枣红色的豆沙，打开冰壶下方的龙头，冰糖水从龙头里汨汨地流出来，不出十秒，便装满了整碗。喝的时候，总是先把拌了酒酿和豆沙的糖水喝完，因为和老板熟悉，央求老板再添一碗冰糖水，第二碗的时候，才舍得把酒酿和豆沙一并吃完。
有个同学人高马大，皮肤黝黑，买米酒的时候我们时常碰到他。他的口味独特，会特别要求老板给他倒一些原酒。老板笑笑，这么小的孩子，就喜欢喝原酒啊，以后酒量肯定不得了。我才明白玻璃柜里那只绿色的大雪碧瓶子里装了什么，满满的一瓶原酒，用来调和冰糖水，好让糖水也增添一丝酒的味道。
夏天踢足球，喝的是操场里的一家冰米酒。店家在操场门口撑起一顶大的遮阳伞，伞下的一只大冰柜里放着两个方形水桶，每个水桶里盛满了米酒，浑浊的液体里面，偶尔漂浮着一些柔软的糯米粒。冰柜旁边的折叠桌上，整齐地码放好几十个装着些许赤豆的一次性塑料杯。
来买米酒的都是学生，老板端起一只空杯，另一只手在冰柜的水桶里舀一杯灌进去，省时省力，对于米酒需求量很大的操场来说，效率很高。相比学校门口那家，这一家的味道实在算不上良心，喝起来完全不是糖水应该有的味道，而是像放了糖精一般，入口的后味略涩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家的生意，傍晚的操场里和球场上，踢足球和打篮球的学生们一拨接着一拨，挥汗之后，喝一杯冰镇的米酒，那感觉像什么呢？《骆驼祥子》里说祥子大冬天里吃冻柿子：「一口下去，满嘴都是冰凌！扎牙根的凉，从口中慢慢凉到胸部，使他全身一颤。几口把它吃完，舌头有些麻木，心中舒服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