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打小闹推推搡搡都不算什么,最严重的一次,守怀揪着老婆头就往井沿石上死命地磕,拽下来一大撮头发,大儿子护着他妈,结果一条胳膊被他老子提溜到脱臼。那一回,守怀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都流产了,村里的老人都说那是造孽。
老婆忍气吞声过了二十多年,终了因肚子里得了实打实的病也没住院就走了。老娘走后,成年的儿女们便不再回家。守怀成年成年地嗜酒如命,上了年纪也不节制终于患上了脑梗,原来飞扬跋扈的他摔了一回后变得一瘸一拐生活难以自理。
守怀的三个儿女没一个愿意收留他的,都和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。守怀当年没给老婆治病,虽然糟蹋了一辈子,但手上多少还有些钱,所以便拿出来雇了村里的二哑巴伺候他吃喝。
生病的两年多时间,除了女儿忽时半晌想起来回家给守怀洗回衣裳做顿饭,两个儿子压根儿就没登过守怀的家门,直到村里人捎话说守怀死了,他们才慢腾腾地从外地回来奔丧,连妻儿都不带。
守怀的葬礼没有成宿的吹拉弹唱,没有满街的花圈摆件,没有接踵而至的吊唁,除了几个帮忙抬丧的本家后生,村里连个观礼的人都没有更别说送葬的队伍了,儿女们披麻戴孝的规矩都守着,就是没一个哭出声来的。